星期日, 3月 04, 2007

迷失的泥娃娃-不見

散落一地的碎報紙
翻白肚的金魚
吊在樹頭的早餐
一個不發一語的中年男子
一個不見的孩子
一個心急如焚的老婦
一個不見的老人
一個沉迷網咖的青少年
這是一個疏離的空間
這是一個不見的世界

這是蔡明亮的固定班底-李康生首次執導,發表於2003年的作品,而這部片和蔡明亮的另一部在同年發表的作品《不散》是共同推出的作品。在當時的台灣剛剛歷經SARS的風暴,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似乎因為臉上的口罩更顯疏離,也許,在我們的心裡都戴上了一個口罩,隔離了別人,也隔離了自己。



就像另一場瘟疫一樣擴散開來,所有的人都不見了,老婦在公園裡失魂似的找著她的寶貝孫子。她的孫子走失了,在公園裡有人選擇熱情的詢問幫忙,有人選擇冷眼旁觀,有人選擇急忙跑開。她無助的找著,打著兒子的電話,似乎連自己的兒子也不見了,她只好求助於已經過世的老公。她身邊的親人都離開她了,她像無主孤魂似的四處遊蕩著,無力的哭喊著,從白天到晚上,只剩下她一個人,她的孫子走失了,她的兒子聯絡不到,她的丈夫離開這個世界了,而老婦似乎也走失了。

另一個走失的少年,他迷失在虛擬的網路空間裡,他老成的把自己的制服給燙平,我想他的祖父應該也是如此的吧,只是爺爺以為他最愛吃的早餐,卻被少年丟棄在公園的樹頭上,少年不去上學,他流連在網咖裡,從白天到晚上,在線上游戲裡,沒有說一句話,唯一與他交流的是另一名流連在網咖裡的中年男子,或者說是另一個無主遊魂,直到晚上回家才發現相依為命的祖父不見了,他同樣無助的找著,在公園裡,在傳來撕紙聲的公廁裡,也只剩下他一個人了,他的爺爺走失了,而少年似乎也走失了。

這只是另一場瘟疫,一種名叫"不見"的瘟疫在這個空間裡擴散開來,走失老人與帶著玩具劍的小孩,失魂老婦人與無言少年,每一個人都不見了,每一個人也都不斷地在找尋著對方,但即便是近在呎尺的距離卻像是宿命般的不可見,人與人之間就像那一張張的報紙一樣被撕裂著,也散落一地。也像那缸被碎紙污染的金魚一樣載浮載沉,或許在他們找尋著對方的同時,也再找尋著自己,那個已經走失不見了的自己,而巴奈的泥娃娃依舊唱著,在那個迷失的空間裡...

泥娃娃,
泥娃娃,
一個泥娃娃,
也有那眉毛,也有眼睛,眼睛不會貶。
泥娃娃,
泥娃娃,
一個泥娃娃,
也有那鼻子,也又那嘴巴,嘴巴不說話。
她是個假娃娃,
不是個真娃娃,
她沒有親愛的媽媽,也沒有爸爸。
泥娃娃,
泥娃娃,
一個泥娃娃,
我做她媽媽,
我做她爸爸,
永遠愛著她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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